
妈妈在东莞
妈妈在东莞--留守儿童手记我压根儿没想到要弄死黑娃。他毕竟是我小弟,平时对我也还算言听计从。他甚至还救过我的一条老命。所以,当我失手将他打死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呃,我清理了现场,将黑娃的尸首背
妈妈在东莞--留守儿童手记
我压根儿没想到要弄死黑娃。
他毕竟是我小弟,平时对我也还算言听计从。
他甚至还救过我的一条老命。
所以,当我失手将他打死之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伤感。
呃,我清理了现场,将黑娃的尸首背到山上,扔进了一沼气池,又往里掀了几坨石头。很快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确保万无一失后,我就去了网吧,直到晚上十点过才归屋。
“火娃,你砍脑壳死的到哪去了?怎么这时才回来?”爷爷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寻问。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管得。”我没好气地回敬道。
“嘿!这个天杀的。”他咕噜一句就不再开腔了。
他要再叽歪,老子就将他那些丑事全揭发出来。
你信不信?
我气呼呼地吃了点冷饭,洗了手脚,就钻进了冰冷的被窝。
一夜无话。
我爸打电话回来说他春节回不成了。
他们的工钱还没拿上。
他们已经去围堵过几回当地政府大门,政府也出面与建筑商办过几回交涉(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商勾结,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呢),后者一拖再拖,最终承诺在大年三十这天给钱,若这天再不给,他们说不定会做出些过激行为来…然而,即使这天能拿上钱也买不上回家的车票了。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我还是佯装生气地在电话里冲我爸嚷了起来,骂他是个骗子,说好要回家陪我和爷爷一起过个团圆年的,现在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呜呜。
我爸突然哭了,呃,我一冲他发火,他就感动得像个妞们似的哭了起来,对我一阵好言相劝,并答应给我寄100块压岁钱回来,我的气才稍微消一点。说来,我还真该去演戏,没准还能被封个影帝什么的呢。你信不信?
呃,若是在几年前,我会盼望我爸回来,可自从我放弃了对自己人生世界观的改造没把持住底线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混蛋后,我倒巴不得他不回来了。因为他每次回来,都要去参拜一下班主任张大娘,而张大娘又是一个唯恐天下不大乱的小人—她总爱在我爸面前添油加醋地讲我的坏话,因而我的屁股每回都免不了要开一次花;二一个是,我爸一回来我就不能去网吧了,至少不能老泡在网吧了,更不能夜不归宿了,总之受束缚了。
我爸就是那么个人,你在他跟前,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好像你不是他亲生儿子似的,然而他一远离你,对你又亲得让你起鸡皮疙瘩。真是远香近臭。
至于我妈,她前年就跟人跑了,约莫一辈子都不会回来啦。我告诉你。
是我爷爷将我推醒的。
他说班主任打电话来催我赶快到学校去。
我看了一下时间,都快九点了,心头一惊,连忙翻爬起床,穿上衣裤,抹了一把脸,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鸡飞狗跳地往学校赶。
今天我要出席重要活动。
县上有领导要来我镇“送温暖”。
呃,县上领导老爷每年都要来我镇送几回温暖。即使是在大夏天也要送。他们送温暖的方式通常是将全镇男女老少尽可能多地邀到小学操场上(因为只有这里才够宽敞大气):听领导讲话,看领导给我等贫困留守儿童发放文具以及给一些贫困村民发一桶色拉油或一袋大米之类的慰问品;瞧一台乱七八糟又索然寡味的文艺演出。若有宣传点的话,你还可以上前去咨询几个让你听得似是而非的问题,以及领一把花花绿绿的宣传资料回家擦屁股或引火什么的。另外,若现场记者摄像头照到你了碰巧又没将你那一截子剪了的话,你或许还能上电视触一下电呢。
我今天就是要作为被温暖的对象,代表贫困留守儿童上台去领文具,并与领导老爷一道上报、上电视。
说来,我还真有点老大不情愿。
一个是我都上去领过好几回了,我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也用不着。他们发给我的那些玩意大都是些廉价货,就拿文具盒来说吧,既土气又不实用,还没我爷爷在镇上给我买的那个好呢,当然,我爷爷买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好货;二一个是你上台接受施舍的情形,要上报、上电视,因此全县人民都会看见你那副怂样,晓得你是个倒霉的可怜虫。一想到这些,我就不舒服,觉得很屈辱,很伤自尊。
他们这么一整起,我都担心以后还能不能找上对象。
对于我来说,别让我上台去露怂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爱,最大的温暖了。若非要我上台,我倒希望他们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给我的脸蛋打个马赛克或遮片树叶什么的。可是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层,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他们只管他们要达到的效果。他们或许还以为你感恩戴德得很呢。
更操蛋的是,今天我还要接受记者的采访。
当然,至于对着镜头该说些什么,张大娘早就交代好了。
她让我背下来。
我背下来了。
另有就是,她对我的笑容很不满意,说我笑起给人感觉很猥亵和奸诈,比龙门寺的崔主持笑起还难看,让我这两天对着镜子好好练习一下微笑。
我也练习了。
…
我风风火火地赶到学校,领导已经在台上讲话了。
操场上人山人海,有县上的领导,有镇上的领导,还有好多条子,约莫有五六十个,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在开公判大会呢,可能是从其他乡镇或县公安局调过来的,因为我们镇上的条子总共才六个,我约莫都认识,当然也有我校的全体师生,还有不少人民群众。
张大娘一看见我就呵斥道:“王火,你娃子怎么这时才来?”
“我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我说。
“睡过头了?你家祖坟埋起在困龙山说?你家大人都不喊你说?”她连珠炮似的接二连三地问道,还没等我将他她些劈头盖脸的问题一个个回答清楚,她又问道:“教你在记者镜头面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只能抓重点,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背给我听一下。”
于是我跟她背了一遍。
“我叫你回去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你练了吗?”
“练了。”
“笑给我看一下。”
于是我冲她微笑。
“你将嘴巴闭那么紧做什么?张开!”
于是我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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