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片红
下午五点至六点半之间的时间最为难熬。我在临近下班的一段时间内总是无可适从。出来一天了,每当此时,女儿可爱的小脸总是在眼前浮现,肥嘟嘟、胖乎乎的小手似乎在向我伸展,嘴里不断的喊着:“爸爸抱抱!”。女儿是
下午五点至六点半之间的时间最为难熬。我在临近下班的一段时间内总是无可适从。出来一天了,每当此时,女儿可爱的小脸总是在眼前浮现,肥嘟嘟、胖乎乎的小手似乎在向我伸展,嘴里不断的喊着:“爸爸抱抱!”。女儿是我的小天使,一年前她的到来,让原本枯燥的生活注入了生机。女儿是我的心头肉,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有了她的存在,我的心里觉得踏实;有了她的存在,我的生活觉的充实。
表针指到了六点十五分,再有十五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我就快可以见到心爱的女儿了。今早上班前女儿搂着我的脖子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赖在我的身上不让我走,我许了多个愿才得以脱身。一想起女儿撒娇的情形,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猫在不停的抓挠,没抓没捞得。今天中午时,妻打来了电话说女儿嚷着要找爸爸,不肯吃饭。我让妻把电话给了女儿,电话的另一边“爸爸、好爸爸……”叫得我都来不及答应,叫得我的心里美滋滋的,叫得我心里开了花。在我一再保证下班立刻回家并给她买玩具的条件下,抓着电话撒了十几分钟娇的她终于悻悻的挂了机。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向前蹭着,很漫长。我在一分一分的等待,很无奈。
六点二十五分,就在要下班的前一刻,老板来了,交给我一些资料,让我加班整出来,明天一早就用。在我几番交涉无果的情况下,我只好不情愿的重新开启了电脑。女儿天真的小脸和稚嫩的嗓声又一次在我的脑中划过,让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心情难于言表,仿佛在冬天的暖被窝里被人泼上一盆冷水。当然,我不敢拒绝,因为那样我只能是和我的工作过不去,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伙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无奈再无奈,只能在心里一遍有一遍的问候那个又黑又胖的老家伙的先人们。
资料并不繁琐,文件也并不难写,但心不在焉的我总是偏离主题。一遍遍的修改,一次次的不尽人意,短短二千字的稿子,我竟然四易其稿,用了近三个小时。
看看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急忙掏出手机开了机。我在写东西的时候总要先关机,避免思路被打断,时间一长,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来电宝提示我有十三个电话未接,其中竟然有九个是家里的号码。已经九点半了,我还是不要回了吧?可能女儿已经睡了,我的电话有可能把她惊醒。我悄悄的回去,偷偷亲一下睡梦中的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将文件略作规整后,我下了楼,走向了我的车。车是破车,八成新的昌河北斗星,今年初从二手车市场买的。足足花去了我近三万大毛。不过买来后经过我的一番大修,我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她的速度可达120迈,性能很稳定,而且自大修后还没发生过一次故障。
红灯!又是他妈的红灯!这已经是今晚我遇到的第四个红灯了,红红的颜色让我看着就厌烦。自从买车后,我最烦的就是红灯了。记得我刚买车时,第一次被罚就是因为闯红灯,罚我的警察是个黑黑的胖胖的家伙,同我的老板一样,让我一看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当时,无论我怎么求他!他只是黑着脸、面无表情,写着罚单。“我和你们队长很熟的,我和……”我将我所知道的、认识的交警的名字报了个遍,他依旧面无表情的递过罚单对我说:“谁也没用,我这是对你负责,你闯红灯多危险,罚你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我只是想让你记住。”听!说得多冠冕堂皇。哼!记住,我算是记住你了!算你狠!我在去银行缴纳了二百元罚款并被告知违法驾照扣2分后,就有了一种对红灯乃至红色的厌烦。我常自嘲说自己得了红色综合症,对所有扯到红的东西一概讨厌。人家常说会晕血,我说我比你严重,我晕红。
“靠!再这样说我们就没得朋友做了!”说这话的是我的死党,外号叫“红痴”。该人对红有一种痴迷,身高180cm的他风流倜傥,曾号称“美女杀手”。在大学时就是有名的“白马王子”,曾迷倒大批美眉。而此人却始终守身如玉,大学四年,其感情一片空白,让人大骂其傻。而让人更跌眼镜的是,该人毕业不久就自称单身生活即将终结,并领我们去“参观”了他的“天鹅”。
一见足以让我们咋舌,该女纯属“三无产品”(无脸、无臀、无胸)。穿着一身俗得不能再俗的红裙子,瘦削的身体上顶着一个丝瓜脸,趾高气扬的丝瓜上顶着一头红发。我们一见大笑着称其为高傲的红高梁。而我那死党却天真的告诉我们:“真得,我就非她不娶了!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叫红的红高梁。”
据说他家人也不同意他的想法,这小子竟然先上车后补票,将生米做成熟饭了。气得我们要和他绝交,嫌他没有品位,说他是昏了脑、短路了,是典型的小脑袋指挥大脑袋。闹归闹,我们终究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他也搏得了“红痴”的美名。
红灯,去他妈的红灯。女儿闪烁的小脸更加激起了我心中不耐和厌烦。一踩油门,冲了过去,就在快驶到中心线位置时,“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急驰的大货车飞着“横”在了我面前。随着车头与车头间的亲密接触,我“呯”的一声冲破了车前玻璃,飞了出去。
我飞行的速度似乎很慢,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缓慢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心中掠过了很多很多,我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慈祥的父母、可恶的老板和曾经罚我款的交警……甚至我今晚刚刚整好的文件如同放电影般的在我的脑海中清晰的闪现。我甚至有一种不相信的念想在问,我怎么了?我出事了吗?不可能吧?
“啪”!我最后的、绝望的眼神,清楚的看到我身体抛物线的终端结束在还在闪亮的红色的灯影下。红色的灯、红色的血,终结着我最后的、永远的、红色的记忆。
似乎时间已经停滞,似乎已经过了许久,“我”轻轻的站了起来,望着红色灯影下脑壳破碎的我。我的魂魄轻轻的、悠悠的对我自己的躯壳说:“我完了,原来我真得完了。原来一个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下边忙碌的人群。我想把另一个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想阻止人们把我向一个布袋里装。可我竟然显得那么的无力,我望着人们自由的穿过我的身体,我发现我竟然握不住另一个我自己的手。我是那么的真实,我却又是那么的飘无。
望着人们匆匆的忙碌,而又匆匆的离去。我飘荡在地面,我悬挂在红绿灯下,任人展览,尽管我知道他们看不到我,但我仍然有一种强烈的耻辱感,是谁说魂魄没有感情?我想离开,但没有指引,我的魂魄只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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