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送亲去衡阳

夜里,送亲去衡阳

竹宫小说2025-04-16 10:24:36
“妹郎,有空吗?”嫂子试探着问。“有事?嫂子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会尽全力。”嫂子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我,送亲的人,目前落实的还只有一个,就是儿子阿龙——玲玲妹子的哥哥。玲玲妹子远嫁衡阳,阿龙年纪轻轻
“妹郎,有空吗?”嫂子试探着问。
“有事?嫂子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会尽全力。”
嫂子叹了一口气。她告诉我,送亲的人,目前落实的还只有一个,就是儿子阿龙——玲玲妹子的哥哥。玲玲妹子远嫁衡阳,阿龙年纪轻轻,又没经过婚嫁场面,怕是到了亲家家里出洋相。在嫂子眼里,我走南闯北经年,见多识广,如果能一起去送亲,嫂子才能一百个放心。
时值腊月,正是喜事连连时节,实说实话,这几天我还有好几处亲戚朋友那里要去喝喜酒。不过,我只考虑了二分钟,就答应了嫂子。她见我同意陪同阿龙一起去送亲,真是高兴坏了。
后来又说服了内弟阿春,成了送亲代表三人行。
新化山区到衡阳,路途可不近。因为要赶时辰,所以选在凌晨一点出发。临行前,大家吃了方便面。我不敢吃,可能这段时间吃的太杂,摄入的高蛋白突增,肠胃一时经受不住,因此怕在车上不方便,干脆不吃。
大家劝道,吃吧吃吧,很远呢,坐长途车很辛苦的。
半夜嫁女,平生第一次遇到。迎亲婚嫁,理应热热闹闹,敲起锣鼓,吹响唢呐,鞭炮轰鸣。可是因为是夜里,怕影响邻里睡眠,这一切都只好免了。简单的送亲仪式之后,一行人悄悄坐进了迎亲的车子。只有摄像师开着高亮的摄影灯,前前后后,忙忙碌碌。内兄和嫂子二人孤苦伶仃地站在自家门口,泪流满面地望着停在远处公路上的迎亲车,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魂儿。我为他们抢拍了几个镜头,便告辞了。
迎亲车有两部,一部小车,一部面包车。两位新人、迎亲的小妹和摄像师坐前面的小车,我们送亲的三人代表和男方的迎亲代表阿叔坐后边的面包车。
车子一开动,车内就响起了优美而略带沧桑的歌声。这歌声不停不歇地响了一路,直到男方家里。
疲倦的背包,它不问我是否寂寥;
无奈的手表,它孤单地走着每一秒。
夜里静悄悄,街上有人拥抱,我看得到,
没人知道,我的口袋里,装有你的味道。
想见你,没有你,乡村再美丽也无意义。
……
低沉而舒缓的歌声在车箱里回荡,很有催眠效果,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二点,发现车子安安静静地停在逆行道上。阿龙下车了,我也赶紧下车查看情况。静悄悄的冬夜里,一片漆黑;鹅毛般的雪花飘落着,刺骨的寒风微微吹着,冷嗖嗖的。就着雪亮的车灯,可以看到公路右行道上堆着高高的建筑材料:砂子,水泥,碎石……看来是正在修路。司机也下了车。我悄悄地跟在阿龙后面,摸索着一个劲地往前赶。我们前头的逆行道上,还停有好几辆车子,正面开过来的只有三辆。两头相向而行的司机们都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抽烟。烟头红红的火光在冷冷的夜里闪烁。他们互相效着劲儿,谁也不肯退让。查看完路况,心中就有数了。
阿龙把芙蓉王香烟递给最前面一部车的司机。
“师傅,请帮一下忙,退20米就够……”
司机不接烟,骂道:“你们怎么不退?老子也不急。”
阿龙:“师傅,我们是送亲的,要赶时辰,刚才我们前后查看了一下路况,您只要退一点点,我们的车子就能过去了。如果我们后退,要退一里多路,而且我们后面已经有几十部车了……”
司机一听说是送亲的,又加之只要退20米,便赶紧接了喜烟,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阿龙也给另外二辆车的司机递了烟。往回走时,看到两位迎亲的司机正在吃力地抬着路边笨重的钢模,他们想用钢模背面当桥,把车弄到比逆行道挖低了三十公分的右行道上去。
我说:“不用抬了,赶紧上车吧。”
两位司机感激地看了我们一眼:“还是你们能干。”
我指了指阿龙:“我们有交警呢。”
阿龙呵呵笑了笑。
“阿龙,你娘说,你没见过世面,很不放心,”我赞扬道,“其实,你很行的。”
“呵呵,婚嫁之事,我确实没经历过。有姑父您陪同,我就胆壮了。”
“刚才,你表现很不错。”
“塞车是最恼人的,必须及时解决,否则车子越来越多,再想解决就难了。”
这么寒冷的夜里,我想司机们都不愿意呆在车上过夜的,只要有人肯出面,他们都会积极配合。难的是,司机们自己都不愿意出面。出面的一方,好像就低人一等似的。就像我们的司机,他们宁可抬冰冷沉重的钢模,也不愿去跟别的司机说句好话。
大家都在熟睡,做着香甜的梦,谁也不知车子在途中停了十几分钟。我和阿龙天南海北聊起天来,聊着聊着,一阵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只见前面不远处,昏黄的路灯下,站着好几个不知来路的男人,他们手里各自拿着锄头、榔头、扁担和钢筋等,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我们的车子指指点点。小车司机下了车,麻着胆子走到后面来,面色惨白地同面包车司机嘀嘀咕咕。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松涛阵阵,令人毛骨悚然。估计到了什么山道上,却不知到了什么鬼地方。掏出手机一看,没有一点儿信号。我心儿一颤,第一个可怕念头倏地涌出:遭遇强人了!
我捅捅阿龙。阿龙醒了,他看了看前方,一激灵,立马就清醒了。
“姑父,怎么办?”阿龙舌头有点儿不听使唤,声音颤颤的。
“准备了家伙吗?”
“问问满叔。”
内弟阿春口角流着长长的哈拉子,半天才清醒过来。
“你是警察,有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之责。”我故做严肃地调侃道。
“这……这……”
“现在不是‘这这这’的时候,快想办法。带了家伙吗?”
“家伙?执行公务才准带枪。这是纪律。”
阿春只是一个劲地抓头皮。看来,要这么个年轻警察拿主意应对突发事件,如同赶鸭子上架一样是不可能的了。
“满叔,你武功太菜,又不带枪,还纪律!你现在怎么保护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民群众?”阿龙很是不满。
阿春气呼呼地三下五除二脱了便服,露出里面的警官制服。
“你要干什么?”
“我要告诉他们,我是人民警察!”
“这荒山野岭,谁怕你这身警皮?”阿龙嗤之以鼻。
“阿龙,说不定你这个警察叔叔一现身,歹徒们就会落荒而逃。”
“如果他们胆敢袭警,就是犯法!”阿春说。
阿龙一听,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笑,严肃点!”阿春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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