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早年生活悲惨，因是家中第二子，所以起名牛二。大子体弱多病，恰在一周岁那天夭折。牛二十岁时父亲怀恨离家而去，从此不再回来。生活异常艰难，母亲本就身体不佳，加之过度劳累。在牛二十七岁时便撒手人世。那年牛二刚好读初三，即将中考，牛二学习成绩优异，全班几次组织为他捐款捐物，他每每都是感动得泪流满面。这一次他要下定决心辍学打工。
牛二身体孱弱，为人忠厚老实，深得邻里同情。每每过年过节，乡里人都拿些衣物，吃的送过来。牛二穿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的。王叔在窑厂做工人，尤其喜欢牛二的实在，就像干儿子那样对待，平常没事就要牛二过来下棋，自然到吃饭的时候桌子上还会为牛二准备好筷子。张婶是典型的农村家庭主妇，热情又好客。翠花再熟悉不过了，两个人从小就一起玩，一直到小学、中学都是同班同学，牛二有什么心理话都和翠花讲。翠花是一个文静少言的女孩，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尤其是那不经意间的微笑，就像红酒一般醉而迷人。这个她自己也不知道，整个人上下投射出一种娇贵。每当听牛二倾述的时候，他就像听神话一般静静地默默地听着，听到伤心的时候表情凝重，听到高兴的时候就笑逐颜开。至始至终她都是听着，不多插一句话。牛二最喜欢这样的时候了，他觉得翠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读懂他心的人。
牛二再一次倾诉了他的心情，这一次翠花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默不作声了。她说连初中都没毕业，到了外面会很难找到工作，会吃很多苦。她不想牛二吃太多的苦，因为她在乎他，当然这心里话翠花埋藏了起来。牛二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晚霞照红了天边，伴着微风涂在了树上、草上、黄牛身上，自己的身上，翠花的身上，泛着金黄色的光，星星点点，就像是童话一般美丽。他觉得心中那个天使在慢慢地长大，从刚刚在一起过家家的时候起，他就觉得翠花好了。是翠花给了他勇气与希望，快乐与慰藉。他心中那种丝丝的情纠缠着让他屡不清思路，如今开朗起来，对！他喜欢她，是真心的喜欢她。他要向她表白，他的手有一些颤抖，脑子也有一点发晕，他犹豫了再三终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一句，翠花，我喜欢你！翠花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人显得也不知所措了，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
其实她想说我还没准备好呢，可声带似乎都不为自己工作了。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推开牛二，径直向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心里泛着欣喜。牛二的心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就碎了，他默认了这是一个无言的拒绝，天空突然无光，连枯树上的老乌鸦也笑话起自己来，他的世界彻底塌陷了。他不想再回自己的那间破屋，冰冷得如地狱一般。他也没有脸面再去王叔家吃饭了。于是便下定决心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就在当晚，他离开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翠花回家之后去找了牛二，可无论是哪个她们共同去过的地方都没有牛二的影子。第二天也没见牛二去上学，翠花的心里失落了很多。每日无精打采的，她考上了高中，可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就在即将高考的日子里，她无缘无故地病倒了。医生看了也说不出哪里的问题。就这样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了下去。
牛二在外面的的确确吃了很多苦，捡破烂、露宿街头、送报纸、做服务员。虽然苦了一点，但牛二也终于用自己的钱添了件新衣服，那是他感到最骄傲的事情了。第二年他进了一家电子厂，由于他的忠厚、老实、能干很快地加了工资。厂里的有两个女孩子对牛二倾心，一个叫做小倩，装扮时尚，经常和厂子里的男孩女孩到外面happy,一次小倩把牛二拉到一边，说喜欢他，并让他做自己的男朋友。牛二最讨厌女孩子吸烟喝酒了，小倩在牛二心中是不良少女，自然也就拒绝了小倩。小倩遭到拒绝并没有像牛二那样难过。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依然经常出外happy。牛二心中渐渐淡忘了小倩，可是翠花的身影却日益清晰。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她会拒绝自己，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都悔恨自己当时的鲁莽。要不是那时的冲动，现在或许还能和翠花在一起呢。一想到昔日的生活，他的嘴角会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另一个女孩叫海佳，也是农村出来的。不善言谈，但做事很细心。乐于帮助别人。一次牛二在想翠花的时候不小心用焊烙铁烫伤了手。海佳当即用自己捂了热水的毛巾为牛二擦拭。并且拿来药水为他涂抹。牛二感激，请海佳吃了饭。自那以后二人交往密切起来。海佳相貌并不出众，但是一身的才气，他常常读诗读散文给牛二听。牛二就像当初翠花听他讲心情那样专注。渐渐地也喜欢上了海佳。牛二心里有了两个人，正当他犹豫不决得时候，海佳竟主动表达了心意。他的脑子突然混沌起来，海佳是个好女孩，会体谅人、关心人、懂得节约、懂得生活。他想他会答应下来，可是他却说出了让我再想想……
他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翠花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即使是海佳。他没给海佳一个答复，若即若离地又过了半年。第二年的春天，海佳的父母给她安排了婆家，就等着她回去相亲。牛二觉得对不起海佳，临别的时候抱了抱她，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的心很疼。他想她一定比自己更伤心吧。他们都献给对方了初吻，这个吻象征了他们之间永恒的幸福与伤感的记忆。海佳走了，悄悄地正如她悄悄地来。
在一个秋天的夜晚，凉风习习，牛二做了个梦，他梦到了翠花那迷人的双眼，醉意的笑容。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广袤的平原，一叶风筝快乐的飞起，他两跑呀笑呀，忘记了现实的争议，就像在童话里美好。风筝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突然一阵风起，风筝的线断了。翠花抓住风筝的一端飞了起来，牛二想抓住翠花的手，可是怎么也够不到。翠花依然在笑，笑得那么灿烂，可是他分明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滑下。掉在了他的唇边，牛二舔了下，竟然是苦的。风筝越飞越高，翠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他嘶声裂肺地喊，可是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回应了。牛二从梦中惊醒，他再也受不了这梦中的折磨了。他决定马上回到家乡，回答那个让自己朝思夜想的地方。
火车奔驰了两天，他顾不上路途的劳累，径直奔向了王叔的家。王叔的脸上刻满了沧桑的年轮、生活得苦闷。尽管脸上带着笑容却掩饰不住眼中无边的苍凉。暂别三年，在他身上就像是岁月碾压了十年。那么憔悴与失落。张婶的开朗也变得沉默。当牛二问及翠花的近况时，张婶那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