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子

雪豹子

蓦越小说2025-07-13 10:46:13
雪豹子是一只狗。第一次带虹回山里的老家见父母,隔着院子老远,一只雪球咆哮着奔过来,吓得虹直往我身后躲。“雪豹子,要有眼水啊,自家人,凶啥子凶!”母亲一声吆喝,那狗马上停下奔跑,喉咙里呜呜两声,站在一边
雪豹子是一只狗。
第一次带虹回山里的老家见父母,隔着院子老远,一只雪球咆哮着奔过来,吓得虹直往我身后躲。
“雪豹子,要有眼水啊,自家人,凶啥子凶!”
母亲一声吆喝,那狗马上停下奔跑,喉咙里呜呜两声,站在一边摇着尾巴迎接我们走进院子。午饭时,母亲跟在后边偷偷告诉我:“三子,这女娃和你怕是要成哟,你看,雪豹子对她摇头摆尾呢,狗最通灵性了,知道哪些人是自家的。”
也真是,才过了几分钟,虹摸它的头,雪豹子就惬意地摇着尾巴,而我走过它身边,它还低声哼哼,两眼发出警觉的光。
倒把我当成了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欣慰中有一丝悻恼。
一回二回的,和虹回家过年时,雪豹子跑到山梁上来迎接我们,它人立起来,舔我们的手、脖子,在身边撒欢儿,它雪白壮实的身子奔跑在田埂山上,象雪球在滚,逗得虹哈哈大笑。
过了正月初一,要到岳父家去玩,之间隔着两个乡,近百里山路。那时各处的道路都在改线,没有车。我和虹决定走山路,两个人在一起,看看风景,说说情话,也并不觉得累。
在岳父家玩了几天,再回老家一趟,春节就算过完了。哪知一到家,母亲就忧伤地告诉我们,雪豹子不见了。
“初二你们走后,就没看见雪豹子的影子了,和你爹找了几天没找到,怕是给哪个嘴馋的打死吃了。”
望着母亲脸上的忧伤,我心里沉甸甸的,虹眼含泪花望着我,紧紧攥住我的手。雪豹子,那是一只多么漂亮乖巧的狗啊,真不知那些人怎么如此心狠。
我托人给母亲又找了一只狗,黑色的,很乖巧。可母亲总说不如雪豹子乖,我知道母亲念着雪豹子,我们又何尝不想呢!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那天我和虹去了她家,老远一只雪白的狗就冲出来。
“小白,自家人,不要凶!”岳父喊。
小白离我们几米远停住了,呆呆地盯了几分钟,然后摇着尾巴跑过来,亲热地蹭我们的裤脚,嘴里呜呜地叫。
“这狗啊,就是乖,能闻出自家人气味呢!”岳父呵呵直笑。
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是雪豹子呢!”
我不由仔细地看小白,小白也正抬头用湿湿的目光望着我们,亲热中透着熟稔。
“不可能吧,那么远的路,它怎么过来的,再说,小白比雪豹子壮实多了。”
我把雪豹子走失的经过说了一遍,岳父直摇头:“一百多里山路,狗是不可能走过来的。不过小白啊,确实是一只捡来的狗,你们春节走后第三天,它趴在院坝边瘦得皮包骨了,我见了可怜,才养着它。”
“猪来贫狗来富嘛,小白来家了,是我们家要兴旺嘿!”岳母摸摸小白的头说。
他们的话并未打消虹的怀疑,第二天中午,虹站在院子里突然叫了一声:“雪豹子,过来!”
小白正在吃食,听见喊转过身,愣了那么几秒钟,小白湿漉漉地望着虹,然后摇着尾巴跑过来,前抓扑在虹身上,湿湿的眼睛望着她。
“真象雪豹子呢,每次看它那湿湿的眼神,我心里就软得不行……”虹每次说起,眼里都象要流泪。
三年后,虹已做了我的妻。那年夏天父亲到岳父家走亲戚,一回家他就打来电话:
“三儿,你岳父家那只狗,怕是咱家走失的雪豹子呢!”
“爸,不可能吧!那么远,雪豹子怎么认识路?”
“它和你们亲,是撵你们的路呢!”电话那头父亲停了一下,“那天我一走拢你岳父家,它就低呼着跑过来蹭我的裤管,眼睛湿湿的,那真是我的雪豹子啊!……”
“那真是我们的雪豹子啊,它是撵你们的路嘿,一路跟到你岳父家了!……”
父亲深深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肯定是雪豹子,它跟我们的路,七八天里,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虹听我讲了原委,簌簌流着泪,怪我几年来都不信她的话。
我抱着虹,眼睛也潮湿了。雪豹子,它肯定是撵着我和虹的足迹,可它是怎么穿过那一百多里山路的呢!
三天后,岳父打来了电话。
“东帆啊,你回来一趟吧,小白真是你家的狗呢。你爸走后它就一直望着来路低低叫唤,望着朝向你们那里的山,眼里流泪,也不吃东西……”
“多好的狗啊……你把它送回去吧,我怕它饿坏了……多好的狗啊!……”
我把电话说给虹听,虹先是眼红,继而嚎啕大哭,怎么劝也劝不住,我的眼泪也象断线的珠子。
我们决定,马上送雪豹子回家。
星期六的上午,阴天,小白没有象往常到院坝边来迎接我们,我还在和岳父说话,虹已经扔了提包,跑到狗窝边抱起瘦了许多的雪豹子,她眼眶又红了。
“雪豹子,乖,我们明天就回家……”
象听懂了她的话,雪豹子支起头来,朝她长声叫唤,呜呜的,象一个人在哭。
晚上岳母做了很多好吃的,雪豹子也晓得了什么似的,开口吃东西了,一边吃一边望不住揩泪的岳母。
虹心软,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星期天起了个大早,我唤来雪豹子,拿出一根细绳,要套在它脖子上,路远,怕它乱跑。
雪豹子撒腿就跑开了,它围着院子飞奔,嘴里“汪汪汪”叫着,一连跑了两圈,才立在岳母跟前,咬住她的裤管叫唤。
“小白这是跟我们道别呢!”岳父说。
虹不忍心,赶忙背过身去。我走过去将细绳套在它脖子上,雪豹子也不挣,等我套好了,它前腿趴在地上,望着岳父大声叫着,眼睛湿漉漉的。
“走吧,走吧,回你自己家去!”岳父眼睛也湿了,摸了摸它的头。
我和虹牵着雪豹子走向汽车,它还一步一回头,嘴里“汪汪汪”叫着。直到望不见了,它才安静下来,蹲在虹的脚下,用舌头温柔地舔她的手。
汽车一驶入老家地界,雪豹子显得狂躁起来,总拿前爪扒拉车窗,嘴里呜呜着。
“雪豹子,听话,一会儿就回家了。”虹摸着它雪白的毛,轻声安慰它。
汽车停在山梁上,我把雪豹子牵下车,一见了熟悉的风景,雪豹子象疯了似的,朝着梁下狂吠,我解下它脖子上的细绳,唤一声:“雪豹子,回家去吧!”
象是得了命令,它撒腿跑开了,在山梁间跳上蹿下,高叫着,惹得四近的狗都叫起来。一眨眼它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后,我和虹正说话,它又钻出来,叼着虹的裤管,它是嫌我们走得慢了。
“雪豹子,你认得路,你先回家去吧,家里人等着你呢!”虹蹲下去轻轻说。
它朝我们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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