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里的那盏灯
说起漫画,我们会想起很多人:《三毛》之父张乐平、《子恺漫画》作者丰子恺等,那看似平常的寥寥数笔,却深深地折射出那个时代浓浓的社会文化气息。他们都喜欢画儿童,从外表的可爱到内在的童真,无一不流露出人在孩
说起漫画,我们会想起很多人:《三毛》之父张乐平、《子恺漫画》作者丰子恺等,那看似平常的寥寥数笔,却深深地折射出那个时代浓浓的社会文化气息。他们都喜欢画儿童,从外表的可爱到内在的童真,无一不流露出人在孩童时代的懵懂与真性情。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好多的人物故事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湮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而这些大师的作品,却几经时间的涤荡,如常青藤般扎根在现在的土壤里,滋润着我们的心田。阅读这些个名家的作品,不免为他们情感上的质朴与善意、笔墨上的细腻与大气所感动,读之,心底便油然升起一缕情怀,跟随着漫画中的人们一起同呼吸共命运,一起跌宕和徜徉在那个特殊的时空里。常常会惊叹是什么使他们有着如此惊人洞察力与创作天赋,但有时也会感叹,作为普通的老百姓,只能从书的扉页上大致顾盼一下大师们的生活轨迹,不知道这些个做文行画风格严谨又极具幽默感的艺术家们在生活中是否和他们所作的画儿一样,怀有一种真挚与童趣。
每当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时,我便会回想起小时候的一段特殊经历: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十几岁的我跟着家人到上海走亲戚,亲戚家住在当时的陕西南路,那是一排西班牙式别墅洋房,里面多为名人富豪。
初来乍到的我,置身于这个花花大世界,一脸的茫然,环顾四周,尽管房子挺拔,花园美丽,却没有家乡那样人进人出的热闹,开门开窗时的闲聊。房子里的主人们出门有汽车代步,往返由工人迎送,虽说彼此近在咫尺,却从来没见着个正脸。亲戚说这很正常,大门户出来的人总不似小家小户的自由、闲暇。
可就是在这里,我结识了一位大名鼎鼎的邻居——浙江桐乡籍的漫画家、作家、音乐家、翻译家丰子恺先生,时任上海中国画院院长。怎么会认识丰先生一家,要说明的是这并非亲戚朋友的举荐或小孩子玩皮钻空子跑到人家去。却实在是缘于丰先生那颗德高望重的童心和推己及人的爱。
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物质生活还相当匮乏,尤其是电器之类,比如电视机,在当时属于稀罕物,即使居住在花园洋房之中,也非家家拥有,而丰先生家就有这么一件稀罕物——一台十六寸的黑白电视机。
而这个稀罕物,转眼又成了左邻右舍们的福利。每天吃罢晚饭,四周的孩子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纷纷赶着往丰先生家跑,而每当这个时候,丰先生家的大门也准时地打开了,这里的孩子已经习惯于每天晚上到丰家看电视,因此,也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吭哧、吭哧地往前跑。想想也有趣,这是一个怎样欢快的场面,当小伙伴们兴冲冲地穿过花园,进得丰家宽敞的客厅,丰家人早已在电视机前安排好了座位:前排是几只玲珑可爱的小沙发,这是特意为孩子们准备的‘御座’,等到落座完毕,这时,热情友善的桐乡阿姨就会上前招呼,然后拿出家中的饼干、糖果来一一派发到每个孩子的手中。
不久,丰先生从楼上下来了,笑意盈盈的在后面一排大沙发落座,丰太太也来了,还有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小女儿丰一吟。孩子们和丰先生一家彼此就像老熟人一样,打招呼的打招呼,玩耍的玩耍,吃东西的吃东西。丰小姐开始调天线、选台。在这样的氛围中,孩子们可谓是无拘无束,不论是周围邻居家的小孩还是邻居家亲戚的小孩或者是帮佣的小孩,到了这里,权当就在自己家一样。而当时电视机里播出的就是后来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喜剧片《大李、小李和老李》,每当看到高兴处,孩子们就沉不住气了,又是拍手又是跺脚,有的乐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有的干脆把脚架到沙发靠背上,头朝下颠倒着看,据说这样效果也不错。
这时的丰先生,也会被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知是被剧中的情节感染还是为眼前孩子们的天真无暇所陶醉。总之,这样的开心与热闹几乎每天在丰家都有发生。有时,丰小姐也会根据电视剧中的场景,指导我们这些孩子自己演练节目,也许那种寓教于乐的表演激发了我内心里潜伏已久的喜好,也许,人在懵懂无知时及时出现了有魅力的引导者,自此,我一辈子与文学、艺术结下了难以割舍的缘分。
著名作家巴金曾经这样评价丰子恺先生:与世无争、无所不爱,怀一颗纯洁无垢的孩子般的心。正是有了那颗无比珍贵的童心,丰先生愿意俯下身来,融入到天真又顽皮的孩子们中间,在那一贯的笑意盈盈的眼神中,把一位长者的睿智、博爱与小孩子的率性、纯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碰击出无比深远、质朴、堪称经典的艺术火花。
也许,我们并不缺乏一双发现真与善的眼睛,能左右这双眼睛的是我们的心灵,如何使心灵不被世俗的尘埃遮挡,则需要宽广的胸怀和博大的爱。而这份爱,就像生命历程中的一盏灯,或许照亮人的一程或许能照亮人的一生。
这是我母亲的亲身经历,我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聊以纪念丰子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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