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失的故乡
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将要踏上故乡这片土地时,故乡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及。在与我擦肩而过后,它竟然走失在茫茫的记忆中。本田车在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上疾驰。透过车窗,我的目光急切地、痴痴地向故乡的方向眺望着、注
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将要踏上故乡这片土地时,故乡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及。在与我擦肩而过后,它竟然走失在茫茫的记忆中。本田车在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上疾驰。透过车窗,我的目光急切地、痴痴地向故乡的方向眺望着、注视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我也不例外。故乡是松花江岸边的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却又十分美丽的村庄。这种美丽,早在我少年时就已镌刻在随父母奔波闯荡的旅途中了。我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人非要少小离家老大回吗?虽然自己刚刚中年,可屈指算来,自己离开故乡已有二十年零六载了。虽然,比不上毛泽东他老人家故园一别三十二年,可这二十六年,在人生的长河中,也不算短啊。故乡啊,这次我总该回到你的身旁了。在阳关灿烂的七月,在青纱帐疯长的七月,我就象金灿灿的谷穗儿在成熟中坠满热辣辣的乡情,携妻带子,热切地向着故乡的大门迈进。
近了,近了。故乡,我终于看见你了。同许多文学作品中描写探望故乡所表现出的场景一样,我的心在激烈地跳动,情在汩汩地流淌。在靠近故乡的一刻,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在波浪翻腾的青纱帐一端,故乡亭亭玉立,若隐若现,如梦如幻,飘渺荡漾。故乡啊,我看见你了。我有过多少次,在梦中回眸你,又有多少次在梦中呼喊着你。而今,我终于回到了您的身旁。故乡,看着我,您的儿子回来了,带着满腔热忱和无限眷恋回来了。我的思绪飞舞,感情的激流跌宕起伏。故乡,让我好好看你一眼吧,让我漂泊的乡情获得一次回归后的滋润吧,让我干涸已久的期盼沙滩来一次彻底地冲刷吧。让我深深地呼吸一下,我魂牵梦绕的村西头;让我奔跑一下,给予我无限眷恋的黑土地。故乡,您的孩子,我终于回来了。
我的激情在燃烧、在澎湃,而车却无法继续酣畅地行进下去。通向故乡的八里路入口有人在看守,称此路在修护不能通车。
这是怎样的一条路啊。这是一条南北相连、长约八里、乡与村、乡与县相互沟通的行政之路,这是一条驮满丰收喜悦上缴过无数公粮的骄傲之路,这是一条和母亲一同乘坐大票车去邻村姥姥家的探亲之路,这是一条夏日嬉戏奔跑中不小心把腿划伤、唯恐父母打骂、赶紧用路旁的沙土止血的顽皮之路。这也是一条让我离乡时不知道伤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思乡之情日渐浓厚的思念之路。望着近在咫尺、却又无法靠近故乡大门的归乡之路,我一筹莫展、不知所措。司机小郝在向看路人仔细打听行走路线后,连忙跳上车,告诉我说,车可以从前面的田间土路绕道开进村东。太好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啊。看我兴奋的样子,坐在后排的妻子和儿子天杰都快乐起来。
故乡啊,本来您的儿子可以从平坦的大路上回到你的身旁,为何却要我踏上这颠簸的田间之路啊?难道是让我再次领略一回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和莽莽起伏的青纱帐吗?车在田间崎岖的土路上荡起一路风尘。正值盛夏好时节,这田园的大好风光尽收眼底。可田间的路毕竟比不上沙石路,也不是高速公路。逼迫着我们的车成为一名苍老的故人蹒跚起来,无法快速行驶。这正好也满足了我拍摄乡景的欲望。我多次下车,用数码相机忘情地在田间地头拍摄着这只有故乡才有的万顷碧绿,只有故乡才有的这美丽的、希望的田野。啊,故乡的田野,还记得我那只放丢了的大风筝吗?还记得我那只盛满野菜却被大风刮跑了的小竹筐吗?还记得我躺在你的怀中顽皮地笑对蓝天白云吗?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了,思绪就会不知不觉地飞向天空。童年的时光一经被岁月定格后,那美丽的风景就会被变焦成一道挥不去、抹不掉的难忘记忆。我真的渴望,渴望在拍摄故乡田野的一刻,把那段美好的时光一同珍藏到永不退色的梦幻中,成为永恒。
车就象漂泊多年的我,疲惫地驶进村东头。在顺着乡政府一旁的土巷正要跨上村正中的主街道时,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我目瞪口呆。
慵懒的乡人,喧嚣的村庄。到处是机器轰鸣,到处是尘土飞扬。这路修到了村正中,真的不能不说是一种发展一种进步。可怎么看怎么乱,难以掩盖的嘈杂和难以形容的无序交织在一起,酷似繁忙,却非繁忙。我们都下了车,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杂乱无常的景象。小郝无奈地向我耸耸肩,我笑着安慰他说:“没事的,徒步行走更利于体味乡情。”我还当此是一种乐事,心存希望不失兴奋地迈开脚步,顺着施工的路基朝村西头走去,妻子和天杰只好悻悻地陪着我,冒着酷热和飞舞的灰尘,对故乡进行一次检阅,或者说,我们一家三口一同接受一次故乡的检阅。散乱杂沓的尘埃中,我试图寻找似曾熟悉的面孔和问候的目光,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就象匆匆的过客,不被乡人所注意。
乡政府除了前面多了一幢平房后面多了个院子外,似乎再没有任何变化。就是这个乡政府,在人民公社时期,组织过全乡近万名英雄儿女一起抗过旱救过灾;就是这个乡政府,在山河一片红时代,相应号召,领导着全乡老少爷们抓革命促生产,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也就是这个乡政府,当年的公社书记曾多次用美好的前程作为筹码,苦口婆心劝导父亲放弃教师职业给他当秘书。怎奈,奉行踏实做人原则、一生矢志不悔献身教育的父亲最终也没有给那公社书记个面子。缘于此,父亲那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入党大事也被莫名其妙地耽误了。不难看出,那个时代,在乡村中,这一级的领导层该有着多么大的权力啊。人民公社,神圣不可侵犯,意志不可违背。何况,当时它还多出了一块“革命委员会”牌子,这就更多了一层政治内涵和革命色彩。那时候,我还是天真的孩子,是不知道这些深层次道理的。只知道每每县里的电影放映队下乡放电影或县文工团下乡演出时,这地方就能吸引我,我就会和众多小伙伴兴高采烈地纷至沓来、蜂拥而入。也正如此,这里也就多了些神秘感和诱惑力,让我充满着无数好奇和遐想。当然,这和我喜欢它的热闹、它的神秘,而讨厌它的严肃、呆板并不矛盾。我愿意它有一种宽容和踏实,对它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则泰然处之、敬而远之。不管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我这种观点不仅没有改变,还在不知不觉中继续繁衍着、演绎着,并下意识地成为一种定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行走的路线和行走的人生。我知道,这种行走是很苦很累的,可再苦再累,我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可是,走着走着,我的童年就走丢了。
我的情感一塌糊涂,我的目光朦胧不堪。不远处的小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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