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肚皮的苦瓜，才想到为苦瓜写点文字。要不是读了余光中老先生的白玉苦瓜，我还不知道常让我饱食终日的苦瓜竟然有许多的雅称。苦瓜，古名锦荔枝，别名癞葡萄、癞哈蟆、凉瓜等。属于葫芦科苦瓜属的一年生攀缘性草本植物。原产于东印度热带地区。日本、东南亚栽培历史悠久，17世纪传入欧洲，仅供观赏，不作食用。
记得小时候爷爷常会这样考我：你知道有哪几种瓜吗？我就会顺口说出：东瓜、西瓜、南瓜、北瓜。老人就会笑着，并且认为我分清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可当时也常吃的苦瓜，爷爷也没考过我，只是当做了菜，从没认做是瓜的。爷爷常拿来一个甜瓜，让我一个独享，苦瓜则是全家人的菜肴。
儿时生活困难，田地又没有分配到各家各户，很少有自家的菜园，爷爷就在自家房子周围的篱笆边，种上了苦瓜。一棵苦瓜能分长出几十根细细的长藤，曲曲折折地爬满整个篱笆，三只角的叶子比巴掌小一些，上面装饰着花边。黄色的花儿如蚕豆般大小。结出的瓜儿颇像黄瓜，不同的是苦瓜遍身长满了疙瘩。那时间，很多瓜果是长不成的，因为苦瓜味苦，很多会偷瓜果的小伙伴们也从不光顾我家的院落。这时若下一场小雨或者浇些水，嫩叶便在你的目光下舒展。沐浴着阳光的细叶顺着篱笆勇敢地向上爬，并巧妙地沿着篱笆横向发展，向更远的地方延伸。苦瓜长至两米左右高时便开花，伴随它的生长花朵不停地绽放，娇黄的一朵朵小花点缀翠绿的叶子。等早期开出的花朵慢慢焉萎了，细小脆嫩的苦瓜雏形也就依稀可辨。在阳光雨露的爱抚下，苦瓜渐渐长大。爷爷种了一辈子地苦瓜，也吃了一辈子的苦瓜。只到爷爷89岁那年去世后，父亲在县城上班，也因为我外出上学，我家的苦瓜没有人精心种植，，妈妈说是吃怕了苦瓜，就很少吃到苦瓜了。但苦瓜并没有从家中消失，成了我家的观赏植物。夏季开黄色小花，真是万绿丛中点点黄。果实成熟后桔黄色，又添一景。果肉开裂后种子外面有红色厚肉，似蛋黄，非常艳丽。
师范毕业后，我又回到了农村，在一中学教书。由于地理位置僻净，集会上很少有菜市场，有几个卖菜的，也只不过是常见的农家菜，加上经济落后，也很少有买卖。农村有菜的季节，我们就可以吃一些，没菜时，也就将就一点，把一天的饭菜煮了。学校后面操场的空地边上，常长满了杂草，很少有人光顾。有一年初夏，我又来到那一空地，竟然发现有一株像苦瓜的藤蔓，我内心一喜，蹲下细察后，那小东西竟和我儿时的记忆中的苦瓜藤蔓一样的清晰可辨。随后，我给它搭了架子，又适时施肥，有时也把校园厕所里的粪便用上。这一株苦瓜，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竟敢把我的架子长满，远远望去，就如一间爬满青藤的小屋。三天两天后，我去后操场散步，总能顺手摸回二三个苦瓜来。妻子是个做饭的巧手，缺吃少穿的日子在里，她总会有办法让孩子们吃得有滋有味。苦瓜味苦，她就加点肉末，拌了苦瓜，孩子们想专挑肉吃，但总不顺手。可能是饥不择食吧，总而言之，孩子们也爱上苦瓜了。同事们见我在后天操场中有片菜地，竟敢把地翻了，大胆地种上各种菜类。现在后面操场上所有的空地都不见了，每到春夏时节，你就可以领略蜂蝶儿齐飞，菜花儿黄的美景。
吃苦瓜吃得多了，最后还不自觉的吃出来健康与美来。中央电视台《生活与健康》栏目组曾报道过这一奇妙景观，揭开了其中奥秘：原来他们每天会生吃2-3根苦瓜，所以才那么苗条。当时采访时，导播卢笛小姐也试着咬了一口，很快就苦得一脸痛苦，看来虽然苦瓜减肥效果出奇地好，可是每天吃好几根真让人受不了。当然也有例外，有一位姓孙的大娘，在摄像机镜头前一口气吃了五根苦瓜，她说原来体重174斤，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动脉硬化折磨得她十分痛苦，生吃了一年苦瓜，体重减到96斤，那些病全好了。这报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爱上了苦瓜了。
我还很喜欢一则关于苦瓜的故事：
一群弟子要出去朝圣。
师父拿出一个苦瓜，对弟子们说：“随身带着这个苦瓜，记得把它浸泡在每一条你们经过的圣河，并且把它带进你们所朝拜的圣殿，放在圣桌上供养，并朝拜它。”
弟子朝圣走过许多圣河圣殿，并依照师父的教言去做。
回来以后，他们把苦瓜交给师父，师父叫他们把苦瓜煮熟，当作晚餐。
晚餐的时候，师父吃了一口，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奇怪呀！泡过这么多圣水，进过这么多圣殿，这苦瓜竟然没有变甜。”
弟子听了，好几位立刻开悟了。
这真是一个动人的教化，苦瓜的本质是苦的，不会因圣水圣殿而改变。因为它就是那么苦，这一个层次是永不会变的。可是不吃苦瓜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苦瓜是苦的。一般人只要有苦的准备，煮熟了这苦瓜，吃它的时候第一口苦，第二三口就不会那么苦了！
对待我们的生活也是这样的，时时准备受苦，不是期待苦瓜变甜，而是真正认识那苦的滋味，才是有智慧的态度。
感谢苦瓜，来年我的菜园还会有白玉苦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