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乡音

扎垫散文2025-04-26 10:44:50
乘车从灯火阑珊的城市回到静悄悄的农村,我踽踽独行在家乡的小路,内心总有一种微妙的喜悦。田野的风也比城市要清冷许多,空远辽廓,蓝天有一只寂寞小鸟飞过,鸣啭出凄婉的悲歌;偶然有一两个小孩欢快的从我身边跑过
乘车从灯火阑珊的城市回到静悄悄的农村,我踽踽独行在家乡的小路,内心总有一种微妙的喜悦。
田野的风也比城市要清冷许多,空远辽廓,蓝天有一只寂寞小鸟飞过,鸣啭出凄婉的悲歌;偶然有一两个小孩欢快的从我身边跑过,又使我脑海掠过童年小伙伴的模样。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农蹲在远远的土坡边上,两只羊在他跟前悠闲的啃着绿草,他那杆长柄的铜烟锅头里不时的泛起一点猩红,恰似一只飞舞的萤火虫,孤零零地在草间寻找玩耍的旧友。
城市里汹涌着为了更好生存而竞争的明枪暗箭,而黑夜隐藏着欲望的罪恶之手。白天的高楼大厦和车流人流笼罩了一切,但我依然用想象的眼睛看着人间的诸种色相。各种商场上推销产品的小姐在人影憧憧中假笑佯欢,对着顾客款款密语。那一群从农村出来出卖劳力的乡亲们,横七竖八地倒在高楼的台阶上打起了瞌睡,用无稽的美梦揶揄着他灰暗的人生;在梦的王国里幸福地在这座城市劳作生息,按月领到辛勤付出所得的酬劳薪金!有时梦里也会出现震慑他生存的狞恶脸相,让他流着冷汗惊醒,去年的工资还有半年没有领到。妻子在南方一家工厂做着夜工,正撑着沉沉下垂的眼皮,在嘈杂的机械声中忙碌。几个从农村出来的亡命无赖之徒带着对这座城市的仇恨,正在黑夜干起盗窃和掠夺的勾当,也许是以前受了太大的屈辱,他们大都寻找着那些富商老板作为下手的对象。一位在情场上败北的农村纯情小姑娘,怀着被城里花花公子欺骗的悲戚,委身于环城河的浊流,激起一阵小小的波浪以后,一切复归宁静。我还可以看到,在那灯光如豆的隐秘的幽暗房间里,还有一些或是走投无路或是好逸恶劳的乡村女孩为了金钱干起了出卖肉体的勾当,出卖久了灵魂也荡然无存了;她们中间也有不幸的,在星月无光的夜晚遭受着惨毒的伤害……
我明白这都是自己的想象,可在网络和电视上看到的诸多世象,农民工以这样的事实正在不断搬演,戏剧演绎着活生生的现实;我眼前展现的童年好友的庭院,长年大门紧锁,院内死一般平静。一切好像都是为了孩子的学费、婚姻和崭新的瓦房,他们扔下幼小的儿女和耄耋之年的老人,挤向了人海汹涌,红尘蔽日的城市,只有春节回家才是他们享受团聚幸福的快乐一刻。
城市过多雾霾的空气使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浮躁,复杂隐晦的人际关系使我的灵魂变得越来越粗糙,丑恶的现实磨损着我善良的本性。可当我站在家乡田间地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清风,心灵好象经过暴雨过滤后的天空,云影天光,透出宁静如镜的清澈。虽然这里人迹稀少,可我一点没有一个人独处的空虚寂寞。
坐在村边清冷的路边小憩,常常遇见从地里三三两两晚归的老农,个个神态逸然,悠悠漫步,仿佛彼此莫逆于心,不辞劳苦。村里的大伯依然精神矍铄扛着锄头向我走来,从布袋慢慢掏出一个大红苹果递给我:晌午到家里来,让你大妈给你打搅团。偶尔我也会上前与他们攀谈,话题也是那么随随便便,没有一点虚伪做作的客套,仿佛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村落。他们之间也有过为了蝇头小利和话题上的分歧而产生的那种不必要的隔膜,可第二天的一声招呼马上就烟消云散了,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情缘。
“我已是满怀疲惫,眼里是酸楚的泪……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每次回到家乡,我耳畔都会响起费翔所唱的这首老歌,静悄悄地站在老家门外大树下,不再面对单位领导的怒目横眉,同僚们的虎视眈眈。看到只有村民之间彼此相安与世无争的境界,我便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跑上去跟他们攀谈几句,交换一点无垢的安慰,倾诉一点歆慕的心情。
我喜欢在腹中饥馁的时候,随意走进乡镇街道一家小馆子里去当一回座上客。虽然它的空间湫隘,地面腌臜,陈设古朴,桌椅油腻破旧,可这里的饭菜价低量大,花不了几个钱就可以换得一饱。这里你点不来什么山珍海馐,精致美味,但却可以和周围的食客一样,一碗酸汤面,一盘肉拌菜,也可以外加二两散白酒,浅斟细酌,品味着小农式的餍足。虽然有时面对这种悠然自得的神情,内心不由得体悟出他们辛酸苦涩而又微甘的世味,想起那俗滥的诗句:“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虽然乡音只能让我们暂时收敛起尔虞我诈的心机,为在残酷商场斗争的游子挂起了短期的免战牌。但我一直期待着,归来的乡亲在这里幸福生活不再是场美丽的梦境,正如晨曦照耀着这片秀丽乡村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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