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隐墨泪,诺花开

君隐墨泪,诺花开

崚峋小说2025-06-04 20:20:47
我出生之时,日月悬空,红霞万里,吉瑞的紫凤绕着皇城大殿长啸嘶鸣了九日,帝国子民争相雀跃,为这九天庇护的帝都,为这带来福祉的皇子。只有国师,站在高高的神坛之上,望着沸腾的人群,叹了口气,只道了两字“冤债
我出生之时,日月悬空,红霞万里,吉瑞的紫凤绕着皇城大殿长啸嘶鸣了九日,帝国子民争相雀跃,为这九天庇护的帝都,为这带来福祉的皇子。
只有国师,站在高高的神坛之上,望着沸腾的人群,叹了口气,只道了两字“冤债”,便转身,离去,背影苍茫而寥落。
儿时,母妃总是将我抱于怀中,环着我的双臂,语气温和地在我耳畔言语“阿诺,你将会是这沧凤国最伟大的王。”母妃的声音轻柔如那四月的阳光,将我的周身笼罩的满是暖意。曾经,我也这样以为。
记忆中的父皇总是严肃的,俊逸的容貌,刚毅的五官,充满棱角的脸庞,总泛着丝丝冷意,仿佛永远也捂不化的千年寒冰,我从未见过父皇的笑容,那张脸总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情绪,一双眼睛深邃而幽静,让人无法探究,无法追寻,亦无法走近。
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父皇在晚宴上吐出了他走向死亡的第一口鲜血,吐在了正在一旁准备向他敬茶的我身上,浓烈的血色在我白色的衣袍上迅速绽放,像一朵巨大的、妖艳的血靡花。宫宴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只有国师一把推开了在一旁愣怔的我,一贯淡然的脸上出现了无尽的慌乱与哀伤,双手颤抖着抚在了父皇的眉上,口中不停地唤着“沧沐”“沧沐”。那是父皇的名字。
父皇的身子日渐衰败,大堆大堆的药材往沧龙殿送进去又送出来。我的每次探望,都被国师强硬地挡在殿外,我想要愤怒,可望着国师那仿若从画上拓下来的一张脸,苍白而颓败,终是不忍,转身静静离开。
八月的鸾梨开的热烈,殿外远山处大片大片的盈白,仿若淬了云彩的雪山,雾气缭绕,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母妃依旧每日作画弹琴,品茶诵经,仿若不知自己的丈夫早已危在旦夕,淡然得让人心凉。我不愿顶撞母妃,却还是忍不住出声质问。此时的母妃正在殿内的佛堂中静静跪坐,一袭青衣,芊芊玉指轻轻地叩着木鱼,“咚”“咚”的轻响在寂静的佛堂中显得格外沉闷。佛香萦绕,和着母妃身上淡淡的木荷香气,使我有些晕眩,母妃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漠然的抬起头,眸中有着我所不熟悉的冰冷,语气却依旧轻柔,“阿诺,不是所有的悲痛都可以显露在脸上。”我像受了蛊惑般地过去环住她,她的身上仿佛有着深深的绝望,那时的我以为这绝望是为了父皇,后来我才知道,那绝望是为了她自己。
父皇死的那日,国师凄厉的叫喊声响遍了整个皇宫,仿佛对上天夺去父皇生命最愤怒的诘问。如瓢的暴雨倾泻而下,整整下了三日,雨过之后,百花凋零,沧凤的国土上自此,再也见不到花开。
父皇出殡之时,沧凤国的子民全都换上了白色的丧服,矗立在道路两旁静静默哀,出殡的队伍浩浩汤汤,母妃牵着我走在队伍的前方,我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却始终仰着头不许它落下来,等着它一点点地浸回眼球,渐渐地再也寻不到踪迹。父皇曾经对我说过,沧凤国的王永远不能落下眼泪,我明白,或许所有人都可以展现自己的软弱,唯有沧凤的王者,永远不可以。因为他是沧凤国的神坻与依靠,更是沧凤子民的信仰,而信仰,又怎能软弱?
国师在父皇棺木将入皇陵的那一刻,脱下了一身素袍,随即显露的便是一袭红衣,原本温润如玉的斓斓公子此时却多了锋锐的光芒,锐利而又悲伤,不再是一副不慕众生、仙气缭绕的淡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国师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入了皇陵,红色的背影带着坚定与执着,仿佛走向神坛的修者,带着无与伦比的虔诚。我知道,国师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他走的那么绝然,不带一丝留恋。有些感情就是这样,当你爱上了那么一个人,其他人便全成了无关。父皇很幸运,他拥有着那么一个人,为他生为他死;也很不幸,他始终不能将这么一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母妃在那抹红色消失在皇陵的那一刻,牵着我的手瞬间紧握,仿佛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又很快地松开,看着母妃眼角的疲态,好像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我想,或许母妃也是爱着父皇的吧,可惜在国师面前,所有对父皇的爱都显得卑微。
君不生谁悯众生?君已亡谁恋凡尘?一双素手遮天下,逐君履迹伴天涯。
服孝已过百日,登基大典却未能如愿举行,母妃以我年少为由要求暂掌朝政,朝中老臣闻此群情激昂,与母妃母族势力争锋相对,朝堂一片混乱,而我此时正被母妃以养病为由拘禁在凤乐宫中。
母妃挟天子以令群臣,老臣顾及少帝安危最终妥协,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长达几个月的争吵之后以母妃一族的全面胜利而告终,而我在获得所谓的自由之后,俨然已成了一个毫无地位的失势皇子。
母妃为巩固皇权,越加倚重自己的母族,族亲多位被委以重任,身居高位,同时朝中的肱骨老臣也以各种名义不断被遣返、罢免,更有甚者横尸朝堂。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因我年幼,又是母妃亲子,朝臣并未对我抱予太大期望,一时之间哀鸣之声不绝如缕,朝堂惨淡一片。王位所带来的不仅仅是权力,更是责任,而这些,母妃不懂。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
我拿着传国皇令找到父皇的暗军都尉梁渊,希望他帮我夺回皇位,梁渊沉吟片刻,问道:“皇妃母族强盛,势力遍布朝堂,这当如何夺?”面对梁渊的试探,我心中冷笑,再怎么忠心,也终究是个人,更何况忠心的还只是父皇,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无甚表情的说道:“再怎么势重,也不过是一帮文臣,莫非都尉数万铁骑还对付不了一群手无寸铁之人。”文人有的是头脑,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是无用。
外祖家一夜之间满族被灭,暮仍荣生,朝已枯骨,沧凤重族一夜陨落。母妃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应我的要求为我画像,难得的母子和乐时光即可便被打破,前一刻还喜笑晏晏的母妃,下一秒便把砚台掷到了我的头上,黑色的墨汁溅了我一脸,额头的鲜血混合着墨汁,形成鲜明的对比,顺着我白皙的面庞缓缓流下,直至慢慢隐没在素色的衣襟。我想,此刻的我,一定万分狼狈。
母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其间夹杂着强烈的怒意,“你满意了,沧诺,这样你可满意了?”我愣怔在了那里,面上一片悲痛的悔意。母妃在我身边派有眼线,她必然清楚我的动向,但我知道,此刻的母妃也只是认为我向梁渊寻求助力却反被利用,怒恨我的愚蠢害了母族满门,却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皇儿授意。母妃背弃了我,我也背弃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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