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年前的雪夜
偶尔想起从前的事,从前的人,从前的生活。心头会一酸。从前,被埋在了记忆里,埋得越来越深,几乎都再也不曾想起了,但偶尔却想起了。那是一年寒冬,春节前的雪夜。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在这样的漫长的
偶尔想起从前的事,从前的人,从前的生活。心头会一酸。从前,被埋在了记忆里,埋得越来越深,几乎都再也不曾想起了,但偶尔却想起了。
那是一年寒冬,春节前的雪夜。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在这样的漫长的冬夜,在我们仅有三户人家的小村庄里,每当晚饭过后,邻居们都聚到我家来看电视,聊天,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乐融融。
有一天,当邻居们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姥爷家阿黄疯了似地吼叫声。姥爷打着手电筒走出去,发现村前水坑里一个黑影在上下浮动,(这个水坑有一人多深,里面养了很多鱼,还有两个积年的老坟,水退下去的时候,坟里的棺材木就凸露出来。)不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阿黄叫的更厉害了。姥爷和我的父亲,二叔,二姨夫都走过去了,我也要去,被母亲拉住了,说,别去,说不定是水鬼。
至于水鬼,这一直是母亲用来吓唬我和其他小孩子接近水塘的依据,说水塘里的那两个积年的老坟里的死人会从水塘的水里钻出来,邻居二姨夫更是添叶加梗地说曾在半夜从外边回来的时候亲眼见到过水鬼,披头散发,浑身穿的白衣服,满脸的鲜血。我们为了这,近乎不曾再接近水塘,但春节前跟着大人们网鱼除外,还有挖藕时也是,河蚌和蜗牛数不尽地呈现在眼前,还能见到蹦蹦跳跳的蹦鱼之类的,水塘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乐趣。
阿黄拼命地边叫边跳,水坑里的水声小了许多。
突然,姥爷发出命令,快拿竹竿来,粗一点的。爸爸跑着拿竹竿,急匆匆地对母亲说,一个活人掉到水坑里了。
我和母亲及其他女人都赶紧走过去了。只见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水塘里的那个人偶尔将头伸出水面,吐着水沫。姥爷喊着:好汉,撑住,我们救你来了,等会你抓住竹竿别松手,我们把你拉上来。
很快,那个落水的人被拉上来了,嘴唇乌青,哆嗦地不成人形了,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人救他,他将被那连夜的大雪和刺骨的寒风永远地封在那个水塘里。大伙几个男人扒光了他湿透的浸着寒气的衣服,生起了熊熊大火给他取暖,姥姥将姥爷的半旧的厚棉袄厚棉裤也拿了出来,半袋烟的时间,那个落水的人缓过来了,大家终于放下了紧绷的心。
那人醉眼朦胧,一阵阵的酒气。看到眼前的一切,突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大家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半醉半醒地说着感激的话:救了我的命了。
姥爷赶紧扶起那个人,连忙让姥姥将熬得热乎乎的姜汤给那个人端过来,让他喝下,我们村里有个习惯,凡是受了大寒,就熬姜汤混上冰糖喝,喝上几碗,风寒就驱散了。
那天过后,当大家几乎要把这件事忘了的时候,那个被救的人又一次来到我们那里。这次,他带着锦旗和全家老小一起过来了,齐刷刷地跪在姥爷姥姥面前,说不尽地感激。
姥爷姥姥赶紧把他们扶起来。从此后,每当过年的时候,那人都会到我们村来,带着他们那里的土特产挨家挨户地送个遍。那个人更是改口叫姥爷姥姥干爹干娘。走的不异近乎,也成了我们村的大熟人,常客。
一晃20年过去了。今年春节,我回家时,听说那个被救的人在一次矿井事故中死了,我深爱的姥爷姥姥也都去世了,他们坟前的小树都长起来了。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就像层层泥土被埋在了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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