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骑车与妻外出，坐在后面的妻说：“哎呦，你怎么有了白头发，什么时候有的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说可能是老了吧，妻在后面呵呵地笑，“那对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可就再也没什么吸引力了，千万不要自哀自怜啊……”
我出生八零，想起我们意气奋发的大学和毕业后两年满志的踌躇不禁哑然失笑。当年充满朝气，怀有所谓远大抱负的我们现在或者为了理想如驴马奔波，或者看着它们如肥皂泡一般破灭，无所举措；或者出人头第渐成力量中坚，或者一如既往默默无闻止步不前。我不知道摸爬滚打的这几年是如何度过的，却发现我们还是磨平棱角挺了过来，并湮没于社会这个大家庭。
其实我们都知道曾经的我们为了生活有多努力，坚持着每一天都要活得有意义，而今的我们只是知道我们还得活着，至于活着的意义已经很少有人再去认真考虑。为了工作，曾经的海誓山盟已经一文不值，为了度过难关，我们得弓下曾发誓宁折不弯的身躯，可从骨子里我们还在毫无理由地莫名高傲，忽视那些传统的规律。一日三餐无定时，饿了就吃，早睡早起已经忘记，凌晨三点从外而归，不过，除了难得享受的日上三竿我们基本还在早起，只是像蚂蚁一样的奔走已经取代了锻炼身体。一切都随便吧，头发长一点，胡子留一点，脏衣服堆一点，我们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真的也不知道做了点什么，不挑吃，不求穿，平凡的日子却没攒几个钱。基本已经不看电视了，除了每年秋冬的NBA，如果没有娶妻，我想唯一陪伴我的就是电脑。也不知道用它来到底想做些什么，可能是为了打发无聊，可每天却QQ隐身不怎么聊天，IE主页空白直到显出屏保，电脑开着能睡着，于是开着电脑睡觉也似乎成了一种爱好。
混了好几年了，想要孝敬却发现自己始终无能为力，只好逢年过节的时候可劲把各种高档用品成堆地买回家，哪怕借债也罢。伤痕累累地时候才发现早些年父母那些逆耳的言语原来是真理，于是探望父母的心格外虔诚。
有时候会出去聚会，跟在这个城市生活着少有的三五个熟人一唠就是大半个晚上。可面对身边的别人却轻易不肯伸出发展友谊的手，总是说不想要谁能理解自己，偏执成一个寂寞的老头，独坐夕阳，固步自封。
遇到当年做家教时我教的那个幼儿园小女孩，个头已经接近我了，现读初二，张嘴喊出的两个字让我觉得我确实是老了，二十八虚岁成婚，三十岁虚岁得女，到现在还勉可以冒充三十，可过了这个阴历年再立不起来就只能爬着老去了，我是老了，我的BABY都快一岁半了，也难怪被九零后喊作UNCLE。
还有近一半未婚的同龄人，生活的城市比我大，工作比我忙，比我更渴望安逸。相比之下东拼西凑付了首付做房奴的我被朋友传说成幸福，其实不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过。我不上校友录，不知道谁还单身，谁结了婚要做丁克，谁还在做忙碌的“蚁族”。或许真的没那么“愤青”了，妻说她一点也不痛恨郭海藻和宋思明，我说我压根在你看那电视剧的时候就没瞟几眼，我们身边到处都有前进着，真爱着，并痛苦着的剧中人。
同学说抑郁了，夜深的时候也不想关灯，周末的时候不想出门，我说能睡的时候就不要总睁着眼，能动的时候就到处走走。后来又自己唏嘘，原来我没什么资格去劝说，彼此过着相同的生活。
喜欢海子写的那首诗，那是又一个面朝大海的期待，可当年考试门门优秀的我现在除了最后两句怎么也背不完它的全篇。我想这次我是真的老了，只想着结果却忘记了像偷偷爬上眼角鱼尾纹一样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