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虎配
半夜里响起的电话铃声,突然把我从睡梦里惊醒,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很生疏,不知道是谁在这深夜里打电话,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急忙不耐烦而有假装很平静地接通,就听见手机里一个很娇媚的声音传过来,“我想死你
半夜里响起的电话铃声,突然把我从睡梦里惊醒,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很生疏,不知道是谁在这深夜里打电话,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急忙不耐烦而有假装很平静地接通,就听见手机里一个很娇媚的声音传过来,“我想死你了,这些年也不给我联系,为了找到你的电话号码,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原来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贾梅丽。自从毕业五年来,我们天各一方,失去联系,没想到她还能找到我的电话。电话里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这几年她的成功经历,并说明天将从广州飞回西安,邀请我和几个老同学聚聚。我这人本来不爱热闹,但经不住她的盛情相邀,加上这几年没在一起,我也想见见当年的老同学,就愉快的答应了。放心手机,我再也睡不着了,思绪像有一股力量牵扯着,大学时代的浪漫而青涩的激情岁月顿时浮现在眼前。那时的我和贾梅丽住在同一个宿舍。我好静,她好动;我喜欢读书写字,她喜欢扎堆交朋友;我喜欢自己用自己的东西,谁也不要侵犯谁,她喜欢东西不管是谁的,我先用了再说。由于她比较爱占小便宜,宿舍里其他几位同学并不太喜欢她。唯有我性情比较温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可以,所以我俩相处还比较融洽。因为我们学习的专业是法律,她总是说我一个姑娘家,老是板着一副法官脸。我也想改变一下自己,但由于性格的关系,总是改变不了。大学毕业后,我在家乡县城找了个四平八稳的行政工作,而贾梅丽去了南方,从此失去联系,一直没有消息。虽然在大学期间也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但一走上工作岗位,才明白大学里的时光是最让人留恋的。由贾梅丽我又想到我的许多老师和许多同学,不知道他们现在日子过得怎么样,生活还好吗?从窗户向外望去,月亮皎洁,夜正深沉,我只有把我的思念藏在心里,任思绪的浪潮在心底翻来覆去地翻滚。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同学不到十点,就赶到了贾梅丽预约的饭店。在一间豪华包间里,我见到了几年分别的几位男女同学,他们看上去和我差不多,虽然衣服也很整齐,却掩饰不住岁月的沧桑,人生的辛劳,除了身体有些发福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们寒暄之后,就谈些大学期间的有趣往事,都觉得当年的青春如流,值得留恋。贾梅丽却迟迟没有来。我们几个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随着一声“哎呀,都来了!老同学,我想死你们了!”从包间门外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西装笔挺,皮鞋铮亮,昂首阔步,眼睛看人,总要比你的头部要高三十公分,一副大老板的派头。女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身珠光宝气,头发染得如欧洲洋人,本来她个子就高,因为有钱垫在脚下,更加自信,显得更高了,说话也显得像领导人发表讲话——她就是我五年前的同学贾梅丽。她先和我们几个同学热情拥抱,然后介绍那个男的说是她老公阿贵。饭桌上我们虽然谈得很热烈,但明显地我们再也不可能是一个级别。基本上是贾梅丽和阿贵唱主角,我们几个附和而已。那男的仿佛鹤立鸡群,我们几个恰如众星捧月。阿贵很健谈,说他喜欢看戏。我们便问他是喜欢京剧还是越剧。。。他抽着烟,大手一挥:“都不是!我喜欢西洋歌剧。那才高雅,像那个什么门。”“是《卡门》。”贾梅丽马上接过去。虽然看上去两人年龄相差很多,但现在这个时代,年龄不是距离。只要人家自己喜欢,别人无权干涉。那阿贵继续他的演说:“你们看过张艺谋导演的那个什么多吗?丽丽,叫什么多来着?”贾梅丽马上接住说:“是《图兰朵》。”“对,对,是《图兰朵》。那女主角多漂亮。”贾梅丽瞪了一眼阿贵,说:“他这人看戏,就光知道看女演员,讨厌死人啦。”我们都说没有看过,阿贵就问我们:“你们猜一下《图兰朵》的一张门票是多少钱?”我说不知道,其他几个同学有的说一百,有的说二百,还有的说五百、八百,阿贵大手又一挥:“都不对!是五千!哎呀,那才叫气派,好看,都是名人!”那你给我们讲讲啥内容吧,阿贵大手又一挥,“管它什么内容,全忘了!我主要是看他们的表演艺术!”我心里只觉得好笑,也为张艺谋导演的艺术悲哀:《西厢记》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老百姓都理解它的内容,而《图兰朵》之所以有名,只不过是有钱人的聚餐而已。
贾梅丽急忙替阿贵打圆场:“我们阿贵呀,是属虎的,干什么都马马虎虎的。他别的不行,就适合做老板。”阿贵听了很得意,就又夸贾梅丽:"丽丽属龙,我们两个是龙虎配!她会理财,我会管理,我们配合默契。我就说嘛: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几个同学都齐声附和,气氛非常融洽。我的心里却禁不住有几分鄙夷。
吃完饭又唱了会歌,我们几个都谎称还有事,就和贾梅丽两口子告别,他们送我们到大门口,这时街头有一个捡啤酒瓶子的孩子映入了我们的眼帘。贾梅丽急忙走过去问孩子:“捡瓶子干什么呀?”我心里想,明明是中国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卖钱。”孩子看着阔太太似的贾梅丽。
“卖钱干什么呀?"贾梅丽继续问道。听她的声音,好像是过惯了上层人的生活,根本不了解下层人的艰辛;又好像刚从外国归来,根本不了解中国的国情。我心里直想骂她做作。
“卖钱缴学费,上学。”那孩子用胳膊抹了一下鼻子回答。
“阿贵,”贾梅丽故意拖长了声音叫道,“快拿钱来,给孩子五百元钱。”
那阿贵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贾梅丽,才从皮包里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贾梅丽把钱给了孩子,说:“以后好好上学,别再捡瓶子了!”
那孩子先是惊愕,接着是感激,低着头拿了钱,跑了。至于五百元钱能不能让孩子不再捡瓶子,不得而知。
贾梅丽一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气势,越发显得我们几个的渺小。然后我们说了些客套话,就告别了。这次聚会,已经使我们泾渭分明的拉开了距离。很明显,贾梅丽认为她找到了世俗的尊贵,而我却为我们的遭遇而心情沉重:艺术成了有钱人的玩物,尊严成了有钱人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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